“带走。”
晏月被一左一右两名警察押着。
带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。
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。
她被安排坐在后排中间。
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身材健壮的警官,将她夹在中间。
不知为何,这画面让她感觉有些熟悉。
她的脑海里噼里啪啦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。
白色的墙壁,刺眼的光,还有冰冷的金属。
但当她想仔细回想时,那些画面又瞬间消失,什么都抓不住。
警车平稳地开着。
车里的气氛很沉闷,没有人说话。
要喝水吗?
左边的警官忽然开口问道。
晏月摇了摇头。
警车一路开进了c市刑侦大队。
晏月的双手被拷在身后。
落车时,押着她的警官依旧牢牢地抓着她的骼膊。
生怕她有任何异动。
她被带进一座大楼。
身上的金属物品都被收缴,连带着储物戒指也不例外。
晏月没有反抗,她现在只想知道其中缘由。
刷卡,进门。
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。
再刷卡,再进门。
这样反反复复进行了好几次。
经过了数道厚重的铁门。
晏月终于被带进了一个房间。
坐到了正中央的一张椅子上。
刑讯椅。
拷在她背后的双手被解开。
转而又被拷在了椅子前面的金属扶手上。
当手腕接触到冰凉的金属扶手,锁扣“咔哒”一声合拢时。
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冲击着她的神经。
晏月的脑海中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画面闪现。
这一次比在车上时更加清淅。
同样是冰冷的椅子。
同样是拷住双手的金属环。
周围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。
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大脑深处传来。
象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。
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这一次,晏月终于确定,自己曾经来过这里。
不,应该是来过一个和这里非常相似的地方。
她对这个场景的印象刻骨铭心。
似乎发生过一些极度不好的事情。
晏月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。
在监控室里的警察看来,这又是另外一个意思。
晾了晏月大半个小时,终于有一男一女两名警察走进了审讯室,坐在她的面前。
“姓名。”
晏月情不自禁用左手按揉着左侧太阳穴,自从进入这个审讯室,她的脑袋就一直很疼。
男警察见晏月眯着眼睛一副痛苦的模样,嘴角现出一丝冷笑,这种情况他见多了。
他再次问道:“姓名。”
“你们不知道吗?如果不知道,抓我来干什么?”
晏月头部的不适让她变得有些暴躁,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,整个审讯室的空气好象都下降了好几度。
穿着短袖的两名警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。
负责问话的男警察心头生出恐惧,这让他无比恼怒,自己居然被一个嫌犯吓到,这是作为警察的耻辱。
他的喉结动了动,情绪激动地大声质问道:“我问什么,你就回答什么,老老实实配合警方问话,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和责任。”
“晏月。”
晏月冷静了一点,便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对方纠缠,知道对方询问要走流程,便没再为难对方。
她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因,那被掩埋的记忆,或许能在这里找到答案。
问了一圈基础信息之后,终于进入了正题。
“2017年7月17日到2017年8月9日这段时间你在哪里?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
晏月不能说出主神空间的存在,只打算借助自己异常的精神状态来掩饰行踪。
“老实交代,坦白从宽,抗拒……”
“你们应该了解我的基础信息,我的精神状态此前一直都处于极端异常的状态,抑郁、躁狂、精神分裂甚至有潜在的第二人格。那么你就应该知道,我明天就很有可能不记得今天的事情才对。”
晏月反客为主,主动出击。
然而警察怎么会听她的话,反倒认为晏月在诡辩,因为她的言行过于反常。
不论是轻松自在的神态,还是含糊不清的回答,都证明她的心里有鬼。
而且那股凛冽的杀气,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可以拥有的。
种种迹象都在加深着她身上的嫌疑。
“李队,这个晏月绝对有重大嫌疑。”
审讯室外,男警察对着国字脸警官激动地说道。
“她不仅行踪可疑,有着相似的前科背景,就连她看向我的眼神,就仿佛在看猎物一样。”
“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的时候,还是在三年前那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身上。”
“小武,冷静一下。”
李队长毕竟经验丰富,也更加沉稳。
“虽然她十七岁时就曾因杀人被捕,但是并不能因此就确认她就是这次案件的凶手。”
“哪怕作案风格再相象,只要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,都无法给嫌疑人定罪,你明白吗?”
“难道就这么算了?这次打草惊蛇,她回去以后,很可能会直接畏罪潜逃,到时候我们再想抓她就难了。”
小武显然十分不甘心。
“我们请求了s市公安局的协助,查看了她公寓附近的近三个月的所有监控,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离开的画面。”
年轻的女警同样皱眉,劝道。
“自那天回家以后,她便再也没有出过家门。”
“因此很难直接证明她与此次案件有着直接联系,仅凭推断是不能给人定罪的。”
李队长也犯了难,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。
他吩咐道:“再审审吧,可以适当的透露些信息给她,看看能不能撬出些关键信息。”
晏月活象是个滚刀肉,任凭警察说什么,她都是一问三不知,再问就忘记。
这着实把小武警察给整破防了,要不是审讯室里有监控,他都恨不得上手揍她一顿。
小武闻言一怔,问道:“你真的不知道你以前干过什么?”
“我十七岁以后的记忆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,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全。”
晏月托着下巴说道。
小武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,晏月不是很理解。
那眼神象是怜悯,又象是极度的厌恶,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。
他走到晏月的身前,将一沓资料摔在她的面前。
晏月带着银手镯,拿过资料,逐字逐句地阅读着。
“晏月,女,出生于1997年12月8日……”
“我们早就听说你从精神病院出院以后,便失去与案件有关的记忆,没想到是真的?”
“最近接连发生了两起凶杀案,被害人的身体都被撕成一条条肉片,脸上尤如被利爪切割的伤痕,同当年你奶奶身上的伤痕完全一致。”
“当年那把凶器剪刀上沾满了你的指纹,这一切你居然都忘记了?那可是最爱你的亲人,最后居然被自己养大的孙女杀死,老人家心中该有多么的绝望。”
晏月的脸色也在这一刻骤变。
她看着文本下方的现场照片,整个人如遭雷噬,脑袋仿佛被人生生劈开。
无数“陌生”的记忆涌上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