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今安被一阵轻柔却带着穿透力的电辅音唤醒。
他迷迷糊糊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还泡在昨晚那个乳白色的活髓汤池水里，水温依旧温热。
但那种刺痛的电流感已经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润到骨髓深处的暖意和舒适。
他动了动身体，惊讶地发现左肩的伤口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，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。
全身的酸痛和疲惫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感。
肌肉纤维仿佛被重新编织过，更加坚韧紧密，骨骼也似乎更加致密。
他尝试握紧拳头，能清淅地感受到皮肉下涌动的力量，单论肉体强度，他感觉自己现在甚至能和一级的机械改造者正面硬碰硬一下。
二级潜能解放带来的好处，在充分休息和这特殊盐浴的滋养下，真正显现出来。
“醒了？”一个略带揶揄的声音传来。
顾今安抬头，看到栗粒元正站在池边。
今天的老师让他差点没认出来。
一身剪裁合体的纯白色西装礼服，面料带着细微的珠光，衬得他原本有些懒散的气质变得高贵而挺拔。
头发也精心梳理过，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，手里还把玩着一枚闪铄着幽蓝光泽的袖扣。
这哪是那个推着破自行车、穿着工装夹克的中年大叔，分明是个准备参加之流宴会的绅士。
“老……老师？”顾今安有些结巴，从池子里爬出来，身上水珠迅速被体温暖干。
旁边早已备好一套干净的黑色训练服，他赶紧换上。
“恩，精神头不错，看来昨晚泡透了。”栗粒元上下打量着他，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走吧，带你去特训。”
“特训？”顾今安眼睛一亮。
老师的特训每次都能让他受益匪浅，虽然过程往往很刺激，但收获巨大，他立刻期待起来。
“对，特训……”栗粒元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。
“就在昨晚你见过的那个热闹地方。”
他带着顾今安走出这间隐秘的休息室，再次穿过鼹鼠窝喧闹的主区。
震耳的音乐、拥挤的人流、炫目的全息gg依旧，但顾今安的心境已完全不同。
栗粒元的目标很明确，直奔那个传来疯狂呐喊和野兽般咆哮的巨型角斗场，八角笼。
越是靠近，空气中弥漫的汗味、血腥味和兴奋剂的刺鼻气味就越发浓烈。
角斗场入口处人山人海，各种奇装异服改造程度不一的观众挤在一起，挥舞着票据，声嘶力竭地叫喊着。
巨大的全息投影实时显示着即将开始的比赛信息和实时变动的赔率。
栗粒元没有走观众信道，而是绕到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门，门口站着两个浑身金属义体、眼神凶悍的守卫。
栗粒元只是亮了一下那枚幽蓝袖扣，守卫立刻躬敬地让开道路。
门后是一条向下的信道，灯光昏暗，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角斗士的海报和战绩表，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和铁锈的味道。
这里显然是角斗士的后台局域。
栗粒元带着顾今安来到一个挂着【新人登记处】牌子的房间。
房间里只有一个戴着厚厚眼镜，头发稀疏的老头，正对着一个老式终端机敲敲打打。
“给我这徒弟注册个身份。”栗粒元直接开口。
老头抬起头，推了推眼镜，浑浊的目光扫过栗粒元一身昂贵的行头，又落到穿着普通训练服、看起来有些瘦弱的顾今安身上，撇了撇嘴：
“栗爷，您这又是玩哪出？这孩子细皮嫩肉的，送去给那些铁疙瘩当沙包啊？”
“少废话，赶紧的。”栗粒元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。
老头嘟囔着打开登记界面：“名字？”
顾今安愣了一下，看向栗粒元。栗粒元耸耸肩，意思让他自己决定。
顾今安脑子里飞快转着，想起前世某个天王的歌，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：“周杰伦。”
老头敲键盘的手一顿，抬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：“啥？周……杰伦？这什么代号。”
“对，代号。”顾今安硬着头皮点头。
反正就是个假名，用个熟悉的，心里踏实点。
老头摇摇头，一边输入一边念叨：“现在的年轻人，起名都这么怪里怪气的，好了，周杰伦，新人，无战绩，无评级。初始身份卡，黑色，最低级。”
他递过来一张薄如蝉翼、触手冰凉的黑色金属卡片，上面只有简单的周杰伦字样和一个不断变化的条形码。
顾今安接过卡片，感觉象是拿到了什么奇怪的游戏入场券。
“走，带你熟悉下环境，看看别人怎么打的。”
栗粒元接过话头，带着顾今安离开登记处，来到后台一处视野较好的观察区。
这里可以通过单向玻璃看到外面巨大的角斗笼和疯狂的观众席。
此时笼中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对决。
一方是个身高超过两米五，全身覆盖着厚重合金装甲、右臂改装成巨大旋转钻头的壮汉，代号破碎锤。
另一方则是个身材瘦小、动作极其灵活、双腿是反关节机械肢、双手指尖弹出锋利刀刃的改造人，代号影刃。
战斗毫无花哨，完全是力量与速度的碰撞。
破碎锤每一次砸击都让笼壁震颤，但影刃总能以诡异的姿态闪避，并用利刃在装甲缝隙间留下道道火星。
观众席的呐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。全息投影上的赔率随着战况激烈波动。
顾今安看得心惊肉跳。
这种级别的战斗，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敢想象能参与其中。
但现在，他仔细感知着场内两人的能量波动和动作模式，内心竟隐隐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。
二级潜能解放后，他的动态视觉、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都大幅提升，似乎并非没有一战之力？
“怎么样？有想法没？”栗粒元不知何时凑了过来，手里拿着一个微型终端，上面正显示着下一场比赛的报名信息和实时赔率界面。
“老师，您这是……”
“哦，顺手开个盘口，赚点零花钱。”栗粒元说得理所当然，手指在终端上飞快操作。
“你看，下一场有个新人空缺，对手是个叫铁腭的家伙，一级机械改造，擅长撕咬，战绩三胜一负，赔率嘛……1赔15。”
“你要是上去，估计赔率能冲到1赔30以上。”
顾今安：“……”
他终于明白老师今天为什么穿得人模狗样了！
这哪是特训，这是把他当摇钱树了啊！
还是赔率极高的那种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