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中央上城区。
外围的一座大厦顶部。
顾苍叼着一根烟,远远的,与恶魔之子帕拉斯对视。
“嘶呼……”
一道白雾从口中吐出,顾苍动动手指弹去烟蒂。
身后的岩炎双手环抱,眉宇间有一抹愁容,抿动着嘴唇,甚至有也来一根的冲动。
不过他指天发过誓,断烟断酒,脑海闪过温柔的脸,和小家伙清澈如同蜜糖般的笑声,他及时遏制住冲动。
“头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我尝试了几次,都没办法靠近天坑,根本不知道魔法阵的刻画到了哪一步。”
顾苍猛吸一口尼古丁,将才到一半的烟踩灭。
“联系李逍,准备一下,今晚去见见三叶草的人。”
“还有琼恩,明天把他压到前线来,我倒要看看蒙格还要不要他儿子的命。”
闻声大光头给李逍发去消息。
脚步声靠近,徐临州带着一脸疲惫走上天台。
“情况很不妙,恶魔昼夜不分冲击着防线,我不确定还能坚持多久。”
“唉……”耳中听着未曾停歇过的枪声,大光头岩炎也没有办法,只能哀叹一声摇摇头。
他和顾苍没办法出手,甚至是现在的相聚,都注定短暂。
一整天,他和顾苍一明一暗。
每当七阶恶魔有动作,顾苍都需要出手。
而他则是趁机找机会,威胁天坑中的魔法阵。
人数虽然比不上,但在这番操作下,高端战力,倒是一时陷入短暂的相互制衡。
顾苍一人,能勉强挡住恶魔之子帕拉斯。
而恶魔一方,除了帕拉斯,没有谁能完全保证可以拦住岩炎。
局面就这样陷入僵持,顾苍一方找不到机会,恶魔一方不敢分散,怕被岩炎钻到空子。
但总体来说,时间不站在顾苍一方。
“李逍的牧场聚集了很多混血血族,紧急安全委员会,没有对他们发出征召吗?”
顾苍沉闷着声音,又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点上。
“已经发过几次,但都没有回应。”徐临州摇摇头,眉宇间浮现一丝罕见的怒意。
“唇亡齿寒之际,还想着怎么保存实力,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。”
“他没有这么傻。”顾苍褐色的瞳孔平静,并不意外李逍的选择。
“今晚我会和他谈谈,他会出手的。”
“那最好。”徐临州点头沉默,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说的。
“城防军的弹药补给枪械武器的库存,还能坚持多久?”顾苍询问,高端战力暂时不用担心,现在最怕的是下方的战场失守。
一旦城防军的防线被突破,安置在城外上百万的市民,就会沦为恶魔的口粮。
“这点不用担心,联邦的守备方案很全面,城防军的库存很充足。”
“现在最要紧的是人手问题,城防军必须进行轮换,士兵做不到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战斗。”
“五阶六阶的战力紧缺,城防军的武器,很难对他们造成杀伤。”
徐临州话音落下,疲惫的脸上浮现出担忧。
现在最有可能出问题的,就是五阶六阶的战力缺失。
永夜城只是一座中型城市,五六阶的超凡很少,全部加起来都不过百。
而深渊信道,却还在不停涌出五六阶的恶魔,如果不想办法,很快就会出现问题。
顾苍沉默吐出一口白雾,这是一个没办法解决的难题。
没有相应的武器,只有同境界的超凡才能勉强制衡高阶恶魔。
“轰隆隆……”
众人沉默之际,楼下传来一声巨响。
一只红色皮肤长满黑色尖刺的恶魔,将挡路的装甲车掀翻,它手中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狼牙棒一挥。
十几个士兵应声消失在原地,化作一堆横飞的血肉,挂在武器上。
还温热的血液,顺着狼牙棒流淌,尖刺恶魔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,它痴迷的感受着舌尖传来的香甜……
岩炎低头看去,咬紧牙关恶狠的眼神,捏紧的拳头关节发白,却不能出手。
顾苍手指揉搓,将灼热的烟头掐灭在掌心。
他无能为力,一旦出手,就会引来恶魔之子,届时只会造成更大范围的破坏。
顾苍抬眼朝上城区遥望,能清楚的看到帕拉斯眼神中的战意,似乎是在期待着他出手。
“我去,你们尽快想办法。”
徐临州疲惫一声,身体震荡出有些萎靡的罡气,纵身一跃朝着大厦下的高阶恶魔杀去。
六阶超凡战斗的馀波从下方传来,徐临州的添加暂时将防线稳住。
岩炎掏出震动过一声的手机,抬眼朝顾苍看去轻轻点头。
“头”
“走吧……”
一层厚厚的乌云缓缓飘来,将月光屏蔽。
城防军的探照灯,将黑夜的街道点亮,一枚枚火光如同密集的雨点,咆哮又狂暴的收割着生命。
“吱吱吱……”
血肉横飞,子弹乱撞的战场。
地下渠道中传出一阵“吱吱吱”声,一双双红色亮光从黑暗渠道中亮起。
好似是信号,成群结队,有猫那般大小的老鼠冲出渠道。
它们疯狂抢食道路上的残肢断臂,舌头贪婪的舔舐着柏油路上血液汇聚成的溪流……
吞下恶魔的血肉,毛发散发出一丝丝深渊的气息。
冒着精光的瞳孔,只是短暂失神,就很快恢复平常。
尖利厚实的啮齿,甚至能将恶魔坚硬如钢铁的深红色骨头咬碎嚼入腹中。
它们象一群清道夫,庞大到恐怖的数量下,飞快的打扫着战场。
一只吃到肚子高高隆起,好似十月怀胎的老鼠,在塞下最后一口肉块后,心满意足的转身钻入渠道。
应该拥挤的渠道中却井然有序,好似有智慧一般,老鼠们分走两旁。
一边是干瘪着肚子,猩红的眼睛泛着贪婪与渴望,疯狂涌出的老鼠。
一边,是吃的肥头大耳,优哉游哉返回的鼠群。
吃撑的鼠群们在渠道中穿行,最终,都会汇聚到一处地下空间。
一座百米的肉山,“轰隆”的心跳声从一堆肉中传来,它的臀部,姑且……
每次蠕动,都会流出一大滩粘稠的液体,一堆又一堆还未睁开眼,巴掌大的幼鼠被挤出。
象是昆虫一般,一群等侯多时的老鼠,有序爬上前。
张口将幼鼠含在口中,送去另一个地方。
肉山的周围,停留着一群牛犊般大小的老鼠。
它们是合格的近卫,每一只吃饱喝足的老鼠想要靠近肉山,都必须经过它们的嗅探才能通行。
一只只肥硕老鼠爬到肉山的口器前,疯狂的挤压胃部,将吃下的东西全部反刍。
象是虔诚的信徒,献上自己的祭品。
当胃袋变得空空如也,它们再一次变得饥渴,转头狂奔出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