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玉树的话,一下子把王晓琳弄懵了,
她满心欢喜地等了一天,等着甜蜜的表白,
没想到,是分手,
不对,连分手都不是,
因为他们还没有牵手,等来的是,
他的划清分界线。
王晓琳的满心欢喜,就这么变成了极端的尴尬。
然而,她不甘心。
她懵了一会,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,
“为什么?
我哪里不好吗?
还是,我对你不好?”
“没有,你很好,
你对我也很好。
我心里真的很感谢你。”
“感谢我,只是感谢,
没有一点点爱?
甚至也没有一点点好感,是吗?”
“对不起,我想,
我们之间,是可以做朋友的。”
“哼,”
王晓琳不由得冷哼了一声,
“在你眼里,我很缺朋友是不是?”
“晓琳你这是什么意思?
咱们认识的时候,也没说一定要怎么样是吧?
不都是从朋友做起的吗?”
“我没有什么意思,我只是不甘心,
我居然输给了一个,”
说到这里,王晓琳咬着牙关,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,
“我输给别人我都甘心,我竟然输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地摊女,
一个养着一老一小两个病人的带娃女人。”
“时不再来晓琳,你说什么呢?乱讲什么?”
“你对那个凌霜有意思是不是?
我好几次,看你看她的眼神,都不对,
我还以为,是我想多了,
你怎么可能对那样的女人,有感觉,
那是不可能的,
看来,我错了,
大多数人都喜欢吃香的,
有些人,就是喜欢吃臭的!”
“王晓琳!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!
你乱说什么?
我和凌霜什么也没有,我撞了她,我能不负责任吗?
而且,你应该明白,
人家凌霜和你一样,是平等的人,
什么香的臭的,你说出来这样的话,倒让我怀疑,我一直以来,倒是高看你了。”
王晓琳站了起来,
“是吗?
我祝你幸福,我王晓琳,还能缺个男人不成,
好吧,宋玉树,咱们就互相祝福吧。”
王晓琳走到门口,又突然回头,跑回来,抱着宋玉树的脸吻了一下,
“对不起,我不该那样说凌霜。”
然后快速离开。
宋玉树茫然了一下,伸手擦去了脸上,王晓琳留下的口水。
他满脑子都是王晓琳的那句话,
“你对凌霜有意思是不是?”
凌霜!
怎么可能!
凌霜,那是一个苦命的女人,
他帮他,不过是本能的恻隐之心,
因为她要还他钱,产生了一些交集,他怎么可能对凌霜产生感情呢,
王晓琳真能胡扯!
他这样想着,便回到医院。
阮四月看宋玉树来,忙问,
“怎么样,说清楚了?”
“嗯,说清楚了。”
“好,你不喜欢这一款,慢慢找你喜欢的。”
“好。
你们放心。我会努力找到对象的。”
宋玉树说。
凌霜听到了问,
“怎么?宋大哥,你,你和那个王晓琳分手了吗?”
宋玉树一笑,
“我们从来都不是情侣,
更谈不上分手。”
阮四月看到,宋玉对凌霜解释,觉得有点怪怪的。
宋玉树和伤者,无非是肇事方和受害方的关系,凌霜的询问本来就有点冒犯,
但宋玉树,他不但没有怪凌霜问得多,甚至还对她解释自己的私生活,
他犯得着对凌霜解释吗?
“王晓琳人蛮好,
你没有惹她生气吧?”阮四月问。
“我尽力了,她看起来了也还好,
应该不算生气吧。”
宋玉树说。
“没得罪就好,
我就怕,你把她得罪,
倒让青梅难做人。”
“她应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,
我看她也没有多不高兴。”
“哦哦,那就好。”
阮四月想多陪一会,宋玉树让她回家了,
“你明天还要上班,晚上还要去看着圆圆写作业。”
“嗨,现在圆圆的作业,很多都看不太懂了,
只能说一下,她还嫌我啰嗦。”
阮四月抱怨道。
“你辛苦了。”
宋玉树说这话时,满满的都是真诚。
阮四月离开后,宋玉树回到凌霜的床边,
虽然有护工,他还是要留下来陪夜,
其实,他完全可以不陪夜的,
但是,他不放心,他的责任和良心也不允许他放伤者在医院里,自己回到家里享福去。
“宋大哥,这几天你都没有休息好,
瘦多了,要不,晚上你回去休息一下吧,
现在孩子晚上也不用输液了。
你在这里,睡不好,医生说还要住好久,
你这样下去,我怕你身体撑不住了。”
“过几天再回去吧,
现在,你和孩子这伤还没有怎么恢复,
我还是在这里看着,心里才踏实。”
宋玉树坚持不离开,凌霜的眼里说不出来的感觉,
像是感激,像是欣慰,还有点欢喜。
她嘴上想让宋玉树回家去休息,当宋玉树没有回家时,
她的心却放了下来。
按常理来说,对于肇事者,她作为受害者,心里应该是充满了抱怨,
然而,她没有,
她自从知道肇事者是宋玉树后,就一点抱怨的情绪也没有,
而是,对他也充满了理解。
加上他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母子,还派人回家里照顾老母亲,
她的心里甚至对于宋玉树有点感激,还有点依赖,
看到他的身影就觉得很是踏实。
凌霜每天往家打电话,问保姆老母亲的情况,比她在的时候,照顾得还好。
毕竟,她在的时候,要背着孩子去摆地摊,老母亲只能一个人在房间,
如今,却有一个保姆专门照顾一个老人。
晚上,凌霜想起夜的时候,叫护工阿姨,阿姨扶着凌霜起夜上厕所,
从宋玉树的陪护床边走过,
宋玉树醒了,看着凌霜一拐一拐地去上厕所,
到了厕所门口,阿姨想扶着她进厕所,她拒绝了,
她一个人扶着墙慢慢挪进了厕所。
宋玉树的心里再次想了五晓琳的那句话,
“你是不是对凌霜有意思?”
王晓琳为什么会这样说?
她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,宋玉树对凌霜有意思?
这个瘦削的女人,
穿着那么朴素,那打扮像是一个十多年前的农村人。
她的头发过早地有了一些些白发,而且没有光泽。
摆地摊的她,已经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整洁了,
但是,背着孩子,无论怎么整洁,都显得有点狼狈。
那个时刻背在背上的背带,是那种很土很俗的花色,长长带子绑在腰间,显得那个腰更加的窄小。
宋玉树愣愣地在微弱地光线下,看着凌霜从厕所里走出来,又搭上护工阿姨的手,缓缓往回走。
她看到宋玉树坐了起来,在他的床边停了一下,
低声说,
“把你吵醒了。不好意思啊。”
“没事。”
走廊里有个陪床的大汉,呼噜声打得震天响,
这个环境,能一次睡上一个小时,都是全靠自己的困劲。
困劲不够大的话,真的睡不着。
凌霜又在昏暗的光线里去看孩子,
孩子的头上包得一层一层的纱布,但睡得很香,
还迷迷糊糊地说了梦话。
“爸爸!”
孩子说了一串模糊的梦话后,突然清晰地叫了一声爸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