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挡爷爷的路,找死!”
那阴奴正急着回去报信,哪里有心思跟人废话。
怪笑一声,手中那根缠绕着白幡的哭丧棒猛地一挥,一股浓郁的阴煞之气便化作数条毒蛇,朝着那白衣身影噬咬而去!
然而,那白衣青年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他只是轻轻伸出一根手指,在虚空中随意一点。
“定。”
嗡——!
一股无形而浩瀚的威压瞬间降临!
那阴奴只觉得周身的空间仿佛瞬间凝固,那数条煞气毒蛇在距离白衣青年三尺之处,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墙壁,纷纷溃散。
而他自己,更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,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!
“二……二品圆满?!你是谁?!”
阴奴惊骇欲绝,直到此刻,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之人的恐怖。
如此年轻,便有如此修为,甚至那一指之间流露出的道韵,竟让他有一种面对自家教中护法大人的错觉!
“小玄天门,夏槐。”
白衣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语气淡漠,仿佛在陈述一个至高无上的真理。
听到“小玄天门”四个字,阴奴眼中的凶光瞬间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与敬畏。
那是长春府的天!是真正的霸主!
“带路。”夏槐声音清冷,“带我去见你们的主事者。敢在我小玄天门的地界上搞风搞雨,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你们的胆子。”
阴奴哪里还敢反抗,颤颤巍巍地爬起来,引着夏槐向寒江边走去,嘴里还不住地求饶:“上仙饶命,小的也是奉命行事……而且,而且刚才有一伙凶人闯了进来,连……连地马使大人都被他们杀了!”
“哦?”
夏槐原本淡漠的脸上,露出了一丝讶异。
“往生教派的一方执事,虽说实力一般,但手段诡谲,竟然死在了一群乡野散修手里?”
他轻笑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好奇。
“看来这天怜县,今晚倒是热闹得紧。”
“带我去见你们管事的。”白衣青年没有回答,只是淡淡地吩咐道。
随着他话音落下,那股禁锢之力稍稍松动,阴奴哪里还敢反抗,连忙唯唯诺诺地在前面带路。
寒江边,白骨祭坛。
当天牛使看到那阴奴带着一个陌生的白衣青年走来时,隐藏在牛首面具下的眉头微微一皱。
“大……大人……”阴奴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有……有客到。”
他挥了挥手,示意阴奴退下,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白衣青年。
“阁下是?”
白衣青年微微一笑,对着天牛使略一拱手,姿态虽然客气,却透着一股骨子里的傲然。
“小玄天门真传,夏槐。”
此言一出,祭坛周围的往生教徒皆是一惊。
听到“小玄天门”四个字,天牛使那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也是微微一眯。
在长春府这一亩三分地上,小玄天门就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。
“原来是夏公子。”天牛使的声音依旧低沉,听不出喜怒,“不知夏公子深夜造访,有何贵干?”
“贵干谈不上。”夏槐负手而立,目光扫过那惨绿色的江水和诡异的祭坛,语气变得有些玩味。
“只是听闻往生教的朋友远道而来,在我小玄天门的地盘上,又是开‘傩堂’,又是摆‘水宴’,搞得好不热闹。这般大动静,却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,是否……有些太不把我小玄天门放在眼里了?”
他话语虽轻,但言语间的质问之意,却是毫不掩饰。
天牛使沉默了片刻。
往生教派虽然在九州各地势力庞大,远非偏安一隅的小玄天门可比。
但强龙不压地头蛇,在这长春府的地界上,若是真惹恼了小玄天门那几个老怪物,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。
“夏公子言重了。”天牛使缓缓开口,“本座此来,绝无挑衅贵门之意,更无意觊觎这长春山脉的地脉之力。”
“哦?那是为了什么?”夏槐追问道。
“只是最近,教中长老感应到,这寒江之下,似乎有一样与我往生教渊源颇深的东西出世。”天牛使解释道,“本座此番前来,只为迎回圣物,事成之后,即刻便走,绝不给贵门添半点麻烦。”
“哦,有这等事?”夏槐挑了挑眉,眼中闪过一丝好奇,“不知道是何物?或许在下可以代劳,帮贵教寻上一寻。”
“此乃教中机密。”天牛使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这就没必要向夏公子汇报了吧?”
天牛使皮笑肉不笑地拒绝道,身上其实气势隐隐升腾,显然如果对方再逼问,他也不介意动手。
夏槐深深地看了天牛使一眼。
他感受到了对方体内那股雄浑的、几乎要达到三品金丹境的恐怖力量。
“既然是贵教机密,那夏某便不多问了。”
夏槐是个聪明人,知道适可而止。他的目的只是敲打对方,况且师门长辈并未下令清剿,自己没必要在此地与这种亡命徒为这种事拼个你死我活。
“不过……”夏槐话锋一转,目光看向了县城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“我来时可是听说,贵教的地马使似乎栽了跟头?连祭品都被人劫了?”
天牛使脸色一黑,地马使那个废物,果然被人宰了。
他冷哼一声:“几只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罢了,地马行事鲁莽,技不如人,死了也是活该。不劳公子费心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”夏槐拂了拂衣袖,一副看好戏的姿态,“那夏某便在一旁观摩一番,看看贵教是如何清理这些‘跳梁小丑’的。”
“正好,我也想见识见识,到底是何方神圣,可以破了我的子时鬼行大阵,正好教训教训他们,免得谁都可以在我往生教头上踩一脚。”
两人相视一眼,虽各怀鬼胎,但此刻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。
不过在谁的眼中,长春府镇狱司小队不过是两只大象脚下的蚂蚁。
他们高高在上,俯瞰着这场闹剧,等待着随手碾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。